詩經疾書 03 03 01蕩

蕩蕩上帝 下民之辟 疾威上帝 其命多辟 天生烝民 其命匪諶 靡不有初 鮮克有終 (蕩-01)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曾是彊禦 曾是掊克 曾是在位 曾是在服 天降慆德 女興是力 (蕩-02)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而秉義類 彊禦多懟 流言以對 寇攘式內 侯作侯祝 靡屆靡究 (蕩-03)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女炰烋于中國 斂怨以爲德 不明爾德 時無背無側 爾德不明 以無陪無卿 (蕩-04)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天不湎爾以酒 不義從式 旣愆爾止 靡明靡晦 式號式呼 俾晝作夜 (蕩-05)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如蜩如螗 如沸如羹 小大近喪 人尙乎由行 內奰于中國 覃及鬼方 (蕩-06)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匪上帝不時 殷不用舊 雖無老成人 尙有典刑 曾是莫聽 大命以傾 (蕩-07)
○文王曰咨 咨女殷商 人亦有言 顚沛之揭 枝葉未有害 本實先撥 殷鑑不遠 在夏后之世 (蕩-08)
 

蕩 殷湯之號當以蕩為義謂蕩蕩如天也上帝與下民 對勘指人君也古者謂君為帝如五帝是也蕩蕩疾 威指湯與紂此詩後人追述文王之心之徳初非有 利天下之心㦖殷商之失徳其見於言辭者如此故 先以湯紂之事眀其所以然辟者命於民之法疾威 惡怒故命有時乎難諶有初鮮終即其驗也

人性之初無有不善如繭絲卵雛乎繭之性為絲不 得工女燔以沸湯抽其統理則不成為絲也卵之性 為雛不得良鷄覆伏孚育積日累乆則不成為雛也 人性雖善不得明王聖主㴠養導掖納之仁義則不 成為君子其終之不善責在人力非性之罪也人力 之迷方責在敎化非民之過也教化之失宜責在君 相非天之所知也難諶即従愚俗言 文王曰咨非億揣假設實文王常所云云也殷周之 際文王之心盖如此後人安敢誣辭 天降慆徳生此强禦掊克也女興是力使之在位在 服也 紂殷商之後非殷商初如是不肖故曰而秉義類而 字義接上句謂本合如此也强禦暴虐而掊克也多 懟者多聚怨之人也承强禦言也流言變亂而惑衆 也此皆秉義之反而上文慆徳之目也雖昬劣之君 若知强禦多懟之實則豈肯聼信維其對乎君則必 以流言欺罔之故至於危亾而終不覺焉如寇攘居 乎內而人主獨不之知也是以不敢言而詛祝之其 怨懟也極矣 炰烋威暴者人不敢正言故左右前後争為媚悅而

賛歎其徳是以怨益㴱而其自視益重所謂歛怨為 徳也謗訕詋詛無所不至而方且與䛕悅之徒處其 間芒芒然不知哀㢤 按大戴禮䔍仁而好學多聞而道慎天子疑則問應 不窮者謂之道道者道天子以道者也常立於前周 公是也誠立而敢㫁輔善而相義者謂之充充者充 天子之志也常立於左太公是也㓗㢘而切直匡過 而諫邪者謂之弼弼者拂天子之過者也常立於右 召公是也博聞强記接給而善對者謂之承承者承 天子之遺㤀者也常立於後史佚是也古者輔佐其

君惟恐有失如此其宻矣一或有闕則謟䛕䜛侫抵 隙而入之矣闕猶不可况反是而蠱其心耶徳與怨 相反而以怨為徳則不眀之甚也或先言不眀或後 言不眀反覆不休悶之極矣盖前後左右謂之四輔 無背則無承其後者也無側則無充我拂我而相之 者也無陪無卿則無道其前而荅其疑者也比如容 足之外四面皆複壁黒暗之地水火盗賊到頭而不 覺也及其亂生雖欲悔得乎 不義指强禦以下三者也謂汝非酒而亦醉與此不 義之徒従而為式也始也客止有愆則半眀半晦之

間至號呼則為黒暗矣號呼即上文炰烋之註脚謂 非酒而昬醉非夜而黒暗也 或曰式號式呼俾晝作夜喧樂達夜昬睡終日也或 曰俾晝作夜宣滛於晝辭之婉也說苑中山之俗以 晝為夜以夜継日男女㘦踦固無休息滛昬康樂謳 歌好悲其意如此㘦踦未詳恐是穢亂之行也 如蜩如螗聲之顯也如沸如羹形之著也小大近喪 氣色之愁慘也耳庶㡬有聼目庶㡬有見尚此瞶瞎 由是而行也 上帝湯也時是也此承而秉義類而言義類者即典

刑老成人也謂非上帝不秉典刑老成之類女實不 用而反用强禦多懟之類也 子曰殷禮吾能言之文獻不足也文即典刑也獻是 老成人之類獻雖無存其文猶在亦莫之聼也文獻 者國之氣脉也比如人将死氣已褫而脉不通矣其 能生乎 紂通作◎馬後緧在尾下受穢者也故以號殷王盖 不聼善言而惟納衆惡有如此者然則不獨賦性不 善必有强禦掊克之徒有慫惥以成者末乃受惡之 名而為天下戮者紂也為人辟者奈何不鑑

自人亦有言以下四句乃夏諺也杜甫得之為柟木 歎發揮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