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疾書 01 02 06行露
soook
厭浥行露 豈不夙夜 謂行多露 (行露-01) 誰謂雀無角 何以穿我屋 誰謂女無家 何以速我獄 雖速我獄 室家不足 (行露-02) 誰謂鼠無牙 何以穿我墉 誰謂女無家 何以速我訟 雖速我訟 亦不女從 (行露-03)
行露
露之厭浥, 不知不覺者也. 然夜不出行路, 則免矣. 雀鼠等耳, 雀之穿屋在晝, 猶可以驅之, 鼠之穿墉在夜, 無計可防, 言患之益深也. 篇中五“謂”字, 皆人之言也. “謂行”之“謂”字, 其言信矣. 依其言, 而得其便. “誰謂”之“謂”者, 欺以其方者也. 蓋謂彼無“角”、“牙”, 不能穿, 而其言不信矣. 至於屋墉之不免穿, 則吾被其欺矣. “雀”、“鼠”者, 人之所惡莫甚焉, 雖欲盡除而不得也. 二蟲亦巧避不遠去, 實無柰何. 可見其眞心惡之也. 此詩之要在一“家”字, 其“無家而速獄”, 如無“角”、“牙”而能穿也. 嫁者爲其家人, 無家則所嫁何物? 蓋諸侯曰國, 大夫曰家, 庶人曰屋, 而室則通之. 《易》云“閑有家”、“得臣, 無家”. 《大學》“伐氷”與“百乘”則言“家”, 而“畜馬”則不言家. 《孟子》云: “有獻子之家, 無獻子之家.” “家”者, 字書云“大夫邑曰家, 仕于大夫曰家臣”, 皆可證. 當時綱紀頹廢, 必有無家而擅作有家, 肆其威脅, 驅人於獄訟. 故罵之曰: “汝之名位, 不足於有家, 我之所知也. 我誓不從汝矣.” 添一“室”字者, 意者, 古時位高, 然後方可以立第宅、蓄臣妾. 此云者, 如傳所謂“强委禽”, 是也,
雀、鼠之詩, 可謂形容之善矣. 驅之不勝, 防之不得, 欲滅而益繁, 欲遠而益近, 唯二蟲爲然. 比之國之亂臣、家之竊盜, 終至於耗敗喪亡而後已也. 凡有築屋而可惡者, 莫過於此. 故《斯干》云“鳥鼠攸去”, 爲其穿“屋”與“墉”也. 有角、牙而能穿, 猶尙憎嫉, 況無角、牙耶? 然則無其具而售其欲, “無家速獄”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