잡학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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원문

제요

〈臣〉等謹案雜學辨一卷附記疑一卷宋朱子撰以斥當代諸儒之雜於佛老者也凡蘇軾易傳十九條蘇轍老子解十四條張九成中庸解五十二條吕希哲大學解四條皆摘錄原文各為駁正於下末有乾道丙戌何鎬跋鎬字京叔何兊之子丙戌為乾道二年朱子三十七嵗監嶽廟家居時也記疑一卷前有朱子題辭稱偶得雜書一冊不知何人所記懼其流傳久逺上累師門云云盖程子門人記錄師説傳以己意因而流入二氏者亦摘錄而與之辨凡二十條其書作於淳熙二年丙申三月朱子方在婺源距作雜學辨時十年矣後人附刻雜學辨後以類相從今亦仍舊本錄之焉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잡학변雜學辨

소씨역해蘇氏易解

乾之彖辭, 發明性命之理, 與<詩>烝民維天之命、<書>湯誥大誓、<中庸>、<孟子>相表裏, 而大傳之言亦若符契. 蘇氏不知其說, 而欲以其所臆度者言之. 又畏人之指其失也, 故每為不可言、不可見之説, 以先後之務為閃倐滉漾不可捕捉之形, 使讀者茫然, 雖欲攻之而無所措其辨, 殊不知性命之理甚明! 而其為說至簡, 今將言之, 而先曰: "不可言'; 既指之而又曰: "不可見", 足以眩夫未嘗學問之庸人矣. 由學者觀之, 豈不適所以為未嘗見、未嘗知之驗哉! 然道衰學絶, 世頗惑之, 故為之辨以待後之君子. 而其它言死生鬼神之不合者, 亦并附焉.

1. 건괘 단전

大哉乾元! 萬物資始, 乃統天.

蘇曰此論元也元之為徳不可見也所可見者萬物資始而已天之徳不可勝言也惟是為能統之
愚謂四徳之元猶四時之春五常之仁乃天地造化發育之端萬物之所從出故曰萬物資始言取其始於是也存而察之心目之間體段昭然未嘗不可見也然惟知道者乃能識之是以蘇氏未之見耳不知病此顧以己之不見為當然而謂真無可見之理不亦惑之甚與

雲行雨施, 品物流形.

蘇曰此所以為亨也

大明終始, 六位時成, 時乘六龍以御天.

蘇曰此所以為利也
愚謂此言聖人體元亨之用非言利也

乾道變化, 各正性命, 保合大和.

蘇曰此所以為貞也
愚謂此兼言利貞而下句結之也

乃利貞.

蘇曰并言之也
愚謂此結上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之文與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不相蒙蘇氏之說亦誤矣
蘇曰正直也方其變化各之於情無所不至反而循之各直其性以至於命此所以為貞也
愚謂品物流形莫非乾道之變化而於其中物各正其性命以保合其大和焉此乾之所以為利且貞也此乃天地化育之源不知更欲反之於何地而又何性之可直何命之可至乎若如其説則保合大和一句無所用矣
蘇曰古之君子患性之難見也故以可見者言性以可見者言性皆性之似也
愚謂古之君子盡其心則知其性矣未嘗患其難見也其言性也亦未嘗不指而言之非但言其似而已也且夫性者又豈有一物似之而可取此以况彼耶然則蘇氏所見殆徒見其似者而未知夫性之未嘗有所似也
蘇曰君子日修其善以消其不善不善者日消有不可得而消者焉小人日修其不善以消其善善者日消有不可得而消者焉夫不可得而消者堯舜不能加焉桀紂不能逃焉是則性之所在也又曰性之所在庶幾知之而性卒不可得而言也愚謂蘇氏此言最近於理前章所謂性之所似殆謂是耶夫謂不善日消而有不可得而消者則疑若謂夫本然之至善矣謂善日消而有不可得而消者則疑若謂夫良心之萌蘖矣以是為性之所在則似矣而蘇氏初不知性之所自來善之所從立則其意似不謂是也特假於浮屠非幻不滅得無所還者而為是説以幸其萬一之或中耳是將不察乎繼善成性之所由梏亡反覆之所害而謂人與犬牛之性無以異也而可乎夫其所以重歎性之不可言蓋未嘗見所謂性者是以不得而言之也
蘇曰聖人以為猶有性者存乎吾心則是猶有是心也有是心也偽之始也於是又推其至者而假之曰命命令也君之命曰令天之令曰命性之至者非命也無以名之而寄之命耳
愚謂蘇氏以性存於吾心則為偽之始是不知性之真也以性之至者非命而假名之是不知命之實也如此則是人生而無故有此大偽之本聖人又為之計度隱諱偽立名字以彌縫之此何理哉此蓋未嘗㴱考夫大傳詩書中庸孟子之説以明此章之義而溺於釋氏未有天地已有此性之言欲語性於天地生物之前而患夫命者之無所寄於是為此説以處之使兩不相病焉耳使其誠知性命之説矣而欲語之於天地生物之前盖亦有道必不為是攴離淫遁之辭也
蘇曰死生壽夭無非命者未嘗去我也而我未嘗覺知焉聖人之於性也至焉則亦不自覺知而已矣此以為命也又曰命之與性非有天人之辨也於其不自覺知則謂之命
愚謂如蘇氏之説則命無所容命無所容則聖人所謂至命者益無地以處之故為是説以自迷罔又以罔夫世之不知者而已豈有命在我而不自覺知而可謂之聖人哉蘇氏又引文言利貞性情之文傳㑹其説皆非經之本㫖今不復辨

首出庶物, 萬國咸寧.

蘇氏云云.
愚謂此言聖人體利貞之徳也蘇氏説無病然其於章句有未盡其説者

계사

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蘇曰陰陽果何物哉雖有婁曠之聰明未有能得其髣髴者也陰陽交然後生物物生然後有象象立而陰陽隱凡可見者皆物也非陰陽也然謂陰陽為無有可乎雖至愚知其不然也物何自生哉是故指生物而謂之陰陽與不見陰陽之髣髴而謂之無有皆惑也
愚謂陰陽盈天地之間其消息闔闢終始萬物觸目之間有形無形無非是也而蘇氏以為象立而陰陽隱凡可見者皆物也非陰陽也失其理矣達陰陽之本者固不指生物而謂之陰陽亦不别求陰陽於物象見聞之外也
蘇曰聖人知道之難言也故借陰陽以言之曰一陰一陽之謂道一陰一陽者陰陽未交而物未生之謂也喻道之似莫宻於此者矣陰陽一交而生物其始為水水者無有之際也始離於無而入於有矣老子識之故其言曰上善若水又日水幾於道聖人之徳雖可以名而不囿於一物若水之無常形此善之上者幾於道矣而非道也若夫水之未生隂陽之未交廓然無一物而不可謂之無有此真道之似也愚謂一隂一陽往來不息舉道之全體而言莫著於此者矣而以為借隂陽以喻道之似則是道與隂陽各為一物借此而况彼也隂陽之端動靜之機而已動極而靜靜極而動故隂中有陽陽中有隂未有獨立而孤居者此一隂一陽所以為道也今曰一隂一陽者隂陽未交而物未生廓然無一物不可謂之無有者道之似也然則道果何物乎此皆不知道之所以為道而欲以虛無寂滅之學揣摸而言之故其說如此
蘇曰隂陽交而生物道與物接而生善物生而隂陽隱善立而道不見矣故曰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道而謂之仁智者見道而謂之智夫仁智聖人之所謂善也善者道之繼而指以為道則不可今不識其人而識其子因之以見其人則可以謂其人則不可故曰繼之者善也學道而自其繼者始則道不全
愚謂繼之者善言道之所出無非善也所謂元也物得是而成之則各正其性命矣而所謂道者固自若也故率性而行則無往而非道此所以天人無二道幽明無二理而一以貫之也而曰隂陽交而生物道與物接而生善物生而隂陽隱善立而道不見善者道之繼而已學道而自其繼者始則道不全何其言之繆耶且道外無物物外無道今曰道與物接則是道與物為二截然各据一方至是而始相接也不亦繆乎
蘇曰昔者孟子以為性善以為至矣讀易而後知其未至也孟子之於性蓋見其繼者而已矣夫善性之效也孟子未及見性而見其性之效因以所見者為性猶火之能熟物也吾未見火而指天下之熟物以為火夫熟物則火之效也
愚謂孟子道性善蓋探其本而言之與易之㫖未始有毫髮之異非但言性之效而已也蘇氏急於立說非特不察於易又不及詳於孟子故其言之悖如此
蘇曰敢問性與道之辨曰難言也可言其似道之似則聲也性之似則聞也有聲而後聞耶有聞而後聲耶是二者果一乎果二乎孔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又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性者所以為人者也非是無以成道矣
愚謂子思子曰率性之謂道邵子曰性者道之形體也與大傳此章之㫖相為終始言性與道未有若此言之著者也蘇氏之言曲譬巧喻欲言其似而不可得豈若聖賢之言直示而無隱耶昔孔子順謂公孫龍之辨幾能令臧三耳矣然謂兩耳者甚易而實是也謂三耳者甚難而實非也將從其易而是者乎將從其難而非者乎此言似之矣

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蘇曰屬目於無形者或見其意之所存故仁者以道為仁意存乎仁也知者以道為智意存乎智也賢者存意而妄見愚者日用而不知是以君子之道成之以性者鮮矣
愚謂蘇氏不知仁智之根於性顧以仁智為妄見乃釋老之説聖人之言豈嘗有是哉謂之不見其全則或可矣又曰君子之道成之以性者鮮矣文義亦非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蘇曰人所以不知死生之説者駭之耳原始反終使之了然而不駭也
愚謂人不窮理故不知死生之説不知死生之説故不能不駭於死生之變蘇氏反謂由駭之而不知其説失其指矣窮理者原其始之所自出則知其所以生反其終之所由歸則知其所以死夫如是凡所以順生而安死者蓋有道矣豈徒以了然不駭為奇哉蘇氏於原始反終言之甚略無以知其所謂然以不駭云者驗之知其溺於坐亡立化去來自在之説以為奇而於聖人之意則昧矣

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

蘇曰物鬼也變神也鬼常與體魄俱故謂之物神無適而不可故謂之變精氣為魄魄為鬼志氣為魂魂為神故禮曰體魄則降知氣在上鄭子産曰其用物也宏矣其取精也多矣古之達者已知此矣一人而有二知無是道也然而有魄者有魂者何也衆人之志不出於飲食男女之間與凡養生之資其資厚者其氣彊其資約者其氣微故氣勝志而為魄聖賢則不然以志一氣清明在躬志氣如神雖祿之天下窮至匹夫無所損益也故志勝氣而為魂衆人之死為鬼而聖人為神非有二致也志之所在者異也愚謂精聚則魄聚氣聚則魂聚是以為人物之體至於精竭魄降則氣散魂遊而無不之矣降者屈而無形故謂之鬼遊者伸而不測故謂之神人物皆然非有聖愚之異也孔子答宰我之問言之詳矣蘇氏蓋不考諸此而失之子産之言是或一道而非此之謂也

소황문노자해蘇黄門老子解

蘇侍郎晚為是書合吾儒於老子以為未足又并釋氏而彌縫之可謂舛矣然其自許甚高至謂當世無一人可與語此者而其兄東坡公亦以為不意晩年見此竒特以予觀之其可謂無忌憚者與因為之辨而或者謂蘇氏兄弟以文義贊佛乘蓋未得其所謂如傳燈錄解之屬其失又有甚焉不但此書為可辨也應之曰予之所病病其學儒之失而流於異端不病其學佛未至而溺於文義也其不得已而論此豈好辨哉誠懼其亂吾學之傳而失人心之正耳若求諸彼而不得其説則予又何暇知焉

蘇曰孔子以仁義禮樂治天下老子絶而棄之或者以為不同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愚謂道器之名雖異然其實一物也故曰吾道一以貫之此聖人之道所以為大中至正之極亘萬世而無𡚁者也蘇氏誦其言不得其意故其為説無一辭之合學者於此先以予説求之使聖人之意曉然無疑然後以次讀蘇氏之言其得失判然矣

   孔子之慮後世也深故示人以器而晦其道

愚謂道器一也示人以器則道在其中聖人安得而晦之孔子曰吾無隱乎爾然則晦其道者又豈聖人之心哉大抵蘇氏所謂道者皆離器而言不知其指何物而名之也

   使中人以下守其器不為道之所眩以不失為君子

愚謂如蘇氏此言是以道為能眩人而使之不為君子也則道之在天下適所以為斯人之禍矣

而中人以上自是以上達也

愚謂聖人所謂達兼本末精粗而一以貫之也蘇氏之所謂達則舍器而入道矣

   老子則不然志於明道而急於開人心

愚謂老子之學以無為為宗果如此言乃是急急有為惟恐其緩而失之也然則老子之意蘇氏亦有所不能窺者矣

   故示人以道而薄於器以為學者惟器之知則道隱矣故絶仁義棄禮樂以明道

愚謂道者仁義禮樂之摠名而仁義禮樂皆道之體用也聖人之修仁義制禮樂凡以明道故也今曰絶仁義棄禮樂以明道則是舍二五而求十也豈不悖哉

夫道不可言可言者皆其似者也達者因似以識真而昧者執似以䧟於偽

愚謂聖人之言道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不知此言道邪抑言其似者而已耶執此而行亦有所䧟者耶然則道豈真不可言但人自不識道與器之未嘗相離也而反求之於昏黙無形之中所以為是言耳

故後世執老子之説以亂天下者有之而學孔子者無大過

愚謂善學老子者如漢文景曹參則亦不至亂天下如蘇氏之説則其亂天下也必矣學孔子者所得亦有淺深有過無過未可概論且如蘇氏非不讀孔子之書而其著書立言以惑悞天下後世如此謂之無過其可得乎

因老子之言以達道者不少而求之於孔子者常苦其無所從

愚謂因老子之言以達道者不少不知指謂何人如何其達而所達者何道也且曰不少則非一二人而已達道者果如是之衆耶孔子循循善誘誨人不倦入德之途坦然明白而曰常苦其無所從入則其未嘗一日從事於此不得其門而入可知矣宜其析道與器而以仁義禮樂為無與於道也然則無所從入之言非能病孔子之道而絶學者之志乃所以自狀其不知道而妄言之實耳

二聖人者皆不得已也

愚謂以孔子老聃並稱聖人可乎世人譏太史公先黄老後六經然太史公列孔子於世家而以老子與韓非同傳豈不有微意焉其賢於蘇氏遠矣

   全於此必略於彼矣

愚謂有彼有此則天下常有二道也

   蘇氏後序云六祖所云不思善不思惡即喜怒哀樂之未發也

愚謂聖賢雖言未發然其善者固存但無惡耳佛者之言似同而實異不可不察

   又云蓋中者佛性之異名而和者六度萬行之摠目也

愚謂喜怒哀樂而皆中節謂之和而和者天下之達道也六度萬行吾不知其所謂然毁君臣絶父子以人道之端為大禁所謂達道固如是耶

又云天下固無二道而所以治人則異君臣父子之間非禮法則亂知禮法而不知道則世之俗儒不足貴也居山林木食澗飲而心存至道雖為人天師可也而以之治世則亂古之聖人中心行道而不毁世法然後可耳

愚謂天下無二道而又有至道世法之殊則是有二道矣然則道何所用於世而世何所資於道耶王氏有高明處已中庸處人之論而龜山楊公以為如此則是道常無用於天下而經世之務皆私智之鑿愚於蘇氏亦云

장무구중용해

여씨대학해

각주